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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習共同體實踐的二三事---關於傾聽和發言

帶著謙虛和跟老師學習、和教材學習、和學生學習的態度,進入了課堂,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風景 : 「ㄇ」字形的座位安排、四人或兩人一組的討論、學生活躍的分享發表、教師計畫式的提問、師生來回不斷的提問和回答、教師以鼓勵的方式回應學生、偶而夾雜分組競賽的班級經營,和井然有序的小組工作分配。 除了上述物理環境和可見的形式改變之外,我也看到教師開始改變了自己的言談和置位 (positioning) ,老師展現了溫柔的肢體,蹲下身來,傾聽學生的發言;或拿把椅子,坐在教室前方,「嗯、嗯」地點頭回應學生的發言,或輕聲地問著「還有呢 ? 還有沒有其他想法 ? 」或摘要整理學生發言「是這個意思吧 ? 」 對於經常在課堂中穿梭的我,這些畫面我是如此的熟悉,但這些畫像世界 (figured world) ,卻讓我開始迷惘。我開始不斷地問自己,就如歐用生教授 (2013) 所說 : 「教室改變為ㄇ字型,就表示學生有對談 ? 學生有對談,就一定表示有學習嗎 ? 」。教師的身體蹲下身來,側耳傾聽,學習就發生了嗎 ?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,那問題到底在哪裡 ? 又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,讓課堂真實的學習發生 ? 佐藤學 (2014) 說 : 「所謂課堂,是活生生的人投入活生生的身體、交換活生生語言的課程」。活生生的人是變動的,是即興的,是不可預測性的,所以這樣的課堂中,師生是用變動、即興和不可預測的言談在應對。這樣的應對言談具有三種意義 ( 歐用生 , 2014) : 一是傳達與教學內容有關的資訊、知識、思考或情感;二是語言有其社會功能,表達了他與教師和同學的關係;三是表達兒童的存在和自我;即兒童的言語表達了三種關係 : 與教材的關係、與其他兒童的關係,和與兒童自己經驗的關係。在學習共同體實踐的課堂中,教師覺察和即時判斷學生的言談和前述三種關係的關係性,從而做出即時的回應,這是課堂實踐的核心,而要做到這一切的關鍵在「傾聽」。 佐藤學認為在教室的交流中,「傾聽」遠比發言重要。然而大多數教師卻仍然以學生的發言為中心來理解他們的看法,而不認真仔細地對待「傾聽」 ( 李季湄 ( 譯 ) ,佐藤學著 , 2012) 。傾聽是發言的基礎,學會主動地、審慎地思考的專注傾聽,發言才有更高的質量,學習共同體實踐的課堂,是以傾聽為中心展開的學習。傾聽看似被動的,但卻是一種「被動的能動性 (agency) 」,傾聽

學習傾聽孩子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我們常常以為年幼的孩子還小,所以他們懂得不多;因此,我們會「習以為常」用大人的角度去看孩子,而忘了去聆聽孩子心理最真摯的聲音。 最近,我有機會進到班上教室,和老師、學生一起學習。有一次,在一個國小三年級的班上,我發現這個班上的孩子在課堂中,同學會兩兩一組進行共學,這種穩定的學伴關係吸引了我。老師帶著孩子們到校園裡做植物樹徑的觀察和測量。在移動中,我看到班上有一個女孩,一直牽著一位男生的手,帶著他前進。當孩子前進落隊時,這女孩依然牽著男孩的手,緩慢地跟著隊伍。男孩蹲下綁鞋帶,女孩就停下來等著男孩。這種若無其事的貼心,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我的目光。而當老師讓學生們分組在蝴蝶園進行樹圍測量時,我發現這兩位同學,成為很有默契地的夥伴。男生用手壓著離地 130cm 的高度,女孩用皮尺把樹幹圈成一圈。兩個人默契極佳,但男同學一直都沒有太多的語言,大多時候,都是女孩子在告知男孩子做什麼。 當兩位合作完成樹圍測量之後,女孩子大聲的說「這棵樹的樹圍是 83cm 」;但此時那位男生卻突然說「是 82.9cm 」。女孩問 : 「為什麼是 82.9cm? 」,男孩用手指指著皮尺上「 0 」刻度那條線的位置。男孩精細的觀察,讓女孩改了答案成為「 82.9 」。後來我才知道,這位男孩其實是一位學習上較為困難的孩子,但這個課堂上兩兩一組的相互關照,卻讓兩位孩子有了很好的學習。 看著孩子的共學關係,我保持著一種開放的態度,去傾聽孩子口說的語言、未說的語言,和其肢體動作,我發現此時,兩位孩子教會我要如何若無其事的陪伴夥伴,和一起學習。 另外,最近閱讀一本書,書中有一段故事,也讓我沉思許久。故事是描述一位教師幫忙照顧一位鄰居其 8 個月大的小孩。這位小孩名字叫 Clementine ,那天,老師坐在靠牆的長凳上。 Clementine 爬向老師旁邊長凳上的枕頭。突然,小女孩向前衝了過去,頭猛地撞在牆上。她退回來,顯現驚訝的表情 ! 那位老師等待著,用她所有的感覺去聆聽。小女孩還是安靜的坐在那兒,老師看著這一幕,心想「這事兒」應該已經結束。但後來這位小女孩又慢慢地向前傾斜,小心翼翼地將頭輕輕地撞在牆上,並向後退。她以不同的速度重複了幾次動作,但沒有一次的速度像第一次那樣快,造成像第一次那樣的痛苦。 在這個故事中的老師,面對一位八個月大的小孩,她發現

我和日本甲東小學的新鮮境遇之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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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熟的學習共同體校園是沉靜的,學生的思考是深刻的。 2017 年 10 月來到初秋的 日本西宮 市立 甲東 小學,一所樸實沉靜的校園,師生沉靜的學習樣態,讓我在學習共同體實踐的細膩、智慧上有一個新鮮境遇的旅程。像一壺好酒,在影片、照片、記憶中來回逡巡中發酵,在品嘗中屢屢回味無窮。 一、      善於傾聽的教師 甲東 小的老師普遍具備善聽、友善的特質。教師的善聽,可以從以下幾個面向中發現 : (一)         教師的語言 101 班的老師 原田豐子 在教國語【動物如何叫蒲公英】單元時,當學生說 : 「 我發現了好多很有趣的東西呢 ! 」,老師回應說 : 「 對耶 ! 這首詩裡面有好多秘密,我們趕快去找出來,覺得哪邊很有趣呢 ? 」 在 101 班的課堂中,學生們在發表上雖然有點吵雜,但 原田豐子 老師使用「 我們 」一起去將有趣的地方找出來的語言,將自己和學生放在同一位置上,讓師生的主體有了相互的交流,表現出師生一體的新鮮學習旅程,是這種「潤澤式語言」,開啟了學生學習的趣味。 203 班的 岩本奈津子 老師在上國語【詩 -- 我把手伸到天空】時,老師帶領學生返回文本的語言,當學生說 : 「 我覺得天空跟海一樣都是非常的寬闊,海非常的寬闊,天空也非常的寬闊,就是像這樣兩個一樣的寬闊,所以事實上兩個是很像的。 」老師回應說 : 「 哇!那你想像一下天空的寬闊跟海的寬闊,念一次給 我們 聽好嗎? 」 岩本奈津子 老師的言談也是「潤澤式」的言談,他也使用「我們」的語詞,那種「念一次給我們聽好嗎 ? 」的言談,傳遞了師生成為一個「共有的主體」,表達了「我們」有多想要聽你的朗讀的興趣。是這種潤澤式的言談,啟發學生想要表達的動力。從這裡,我們也發現 岩本奈津子 她從學生的發言中,聽出學生對於詩的意象已經有深刻的理解,所以,要學生馬上回到文本,帶著這份理解,用聲音再次詮釋,深化學生對詩的理解。教師對教材的理解、對學生的聆聽,是這種教材和學生的「關係性語言」,創造學生和文學(詩) / 美感的相遇。 (二)         教師的置位 (positioning) 甲東 小老師在教室課堂裡的置位,可真是精采。每位教師有著他自己的個性、他自己對學生學習進程上的判斷,隨著課堂教學節奏的轉進,或坐在前方,優雅的觀察和聆聽學生的討論;或沉靜地站